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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婷婷||趁圩(散文)

趁圩,事实上就是“赶集”,“圩日”在各地有约定俗成的时间,邻近的圩市,圩日是错开的,有的在农历“二五八”,有的在“三六九”等,“圩日”在我们乡下是个重要的日子。每逢圩日,圩市周边的人们会赶过来趁圩,但趁圩也要挑时间段,太早,商贩们还没有赶到;太迟,圩又散了。下午一点到三点,此时趁圩最是热闹。

“黄绿佬”推销药酒药膏的摊档往往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,上了年纪的人们,这痛那痛,从头到脚,按黄绿佬的说法,药酒一涂,或药膏一贴,药到病除,仙丹都不及它好用。用药酒帮鸡治疗断腿的把戏永远那么“有说服力”,黄绿佬当场掰断小鸡的腿,本已瘫痪在地的小鸡,涂上药酒后,过一两分钟,马上就能站立起来,行走自如,甚是神奇,人们一个个看得目瞪口呆,然后是托儿们纷纷上场试药,试药之前都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,试药之后,个个精神抖擞,腰不酸了,头不痛了,风湿关节炎也好了。当然还有医治鼻炎,肠胃炎,皮肤病,上火热气,各种疑难杂症等的黄绿佬,他们犹如再世华佗,包治百病,医院的什么老专家们瞬间就不香了。卖老鼠药的摊档生意也火爆,毕竟乡下多老鼠。一两个硕鼠标本摆放出来,这药效似乎肉眼已可见,他们广告打得最响,广告词念得最溜,一个喇叭,反复播放,喊得全圩人都听得见,人人对卖老鼠药的广告词都烂熟于心。

“抓鸡养”也是很多乡下人趁圩的目的,集中卖小鸡小鸭的地方最吸引小孩子,一群群刚出生不久的鸡鸭鹅,一个个毛茸茸,非常可爱,小孩趁大人们挑鸡鸭的空挡,蹲在卖小鸡小鸭的地方能看半天,偶尔趁摊主不注意,伸手去摸摸。大人们挑好鸡鸭后,小孩儿往往不肯跟着离开,有些小孩儿哭闹撒泼硬要大人给买一两只小鸡小鸭来玩,不买不肯走。圩日看人阉鸡也很有意思,“阉鸡佬”从鸡笼里揪出待阉的公鸡,鸡刚开始必定要作挣扎,待到阉鸡佬一脚踩住它的翅膀,一脚踩住它的鸡爪的时候,它已无法动弹,最多只能“喔喔”叫两声,只见阉鸡佬在鸡胳肢窝往下一点的地方“刷刷”几下拔光鸡毛,在那上面划个约一厘米长的口子,再用扩张器扩大小口(很奇怪的是这伤口不会流血),将一根一头系着细线儿的铁棒伸进口子里拉扯几下,鸡子就割好了,再用一个小勺子将割好的鸡子掏出来,再给鸡喂几滴水,阉鸡工作就算完成了。鸡身上的伤口不用缝合,阉鸡佬将脚放开,鸡又生龙活虎了,只是公鸡就变了阉鸡,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。

“八字佬”,也就是算命先生,圩日生意兴隆,几张矮凳,一张小桌,一本算命的书籍,就是他们的全部谋生家当,有的八字佬甚至连桌子都省了,就几张矮凳,有点姜太公钓鱼的架势。他们看手相看面相,算命格,占家宅,卜学业,算婚嫁……。算命先生瞎子居多,似乎瞎子在算命这一行当特具天赋一样。来算命的人,有人满睑愁苦,有人一脸严肃,虔诚的坐在旁边,真诚地回答八字佬的问题,八字佬问得算命人的生辰八字,所问何事之后,只见他们口中念念有词,边掐手指边说些模糊笼统的话,算命之人边回答问题边点头,那认真劲儿,是容不得开半点玩笑的。有些八字佬还会给出如请神,烧香许愿,烧符纸,喝符水等化解灾难之法,人们就以为自己掌据了天机,得到了逆天改命的机会,心满意足,满怀希望。

瓜果丰收的季节,圩日更是热闹,很多乡下人都将自家种的瓜果挑出来卖,价钱便宜,任挑任捡,大部分乡下人憨厚老实,热情大方,随你试吃。不过我们当地人有俗语叫做“圩日流流,什么人都有”,有些人爱占小便宜,这里试吃一点,那里试吃一点,吃饱后也就不买了,当然这类人实属少有。

我趁圩就图个新鲜,趁个热闹,这看看,那瞧瞧,寻找各种新鲜有趣的玩意儿,看人们讨价还价的样子,感受人间烟火气。圩很热闹,圩圩都有新鲜人,新鲜事,趁圩那些事说也说不完。不过现在因为街道整治,不让乱摆乱卖,人们的购物渠道也多了,网上只有你不想买的,没有你买不到的,圩也就渐渐热闹不起来了,可能不久之后“圩日”也会慢慢退出历史的舞台,这多少是有点令人遗憾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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